就像是在花园中摘下了一朵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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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您是怀疑我们谈判的决心?”对方也是女子,弱女子,二十三四岁,长发纤腰,职业性的甜润假笑,像一株蓝色的鸢尾花惹人怜爱。只是眉间微蹙,隐有戾气。
“小姐,我们可不是在谈判啊,”三离代替静静回答,“我们是来宣布这件事的,没有反驳的余地,视你们的态度决定是否赶尽杀绝——明白?不明白?”
“这样的条件太不公平,我不同意。”她拿起桌上的坤包,“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,告辞。”
咔嗒。
很轻微的一声响,像是一声樱木小鼓,子弹上膛,是演出开始的信号,喧嚣在此之后尽数消失,这间咖啡馆突然只剩下悠长咏叹调的缠绵旋律。交谈的人们噤声,似乎写着毕业论文的学生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,服务生把洗净的刀叉放进消毒柜,转身回到柜台前,站的笔直。他们把目光一齐投向那女子,或红或蓝或金的虹膜尽是些黑色的凶光。
婉转的歌声打起颤,盛夏的阳光微微变凉。余光里,吧台最边上的老爷爷和蔼可亲的样子消失了,只是默默的将掷刀放在台面上。这样的距离,掷刀可以在人身上旋转着开出一个洞,扎进对面的装饰木板上。
这里忽然变了,不再是市中心那家奶香氤氲,咖啡香气缓缓走过木纹,与留声机里的黑胶唱片共舞的咖啡馆了。阳光里大家都有些懒洋洋的,都优雅都淡定都雅致,很有些小资情调。
可现在,这里分明聚集了几十名凶徒。远处有摩托车驶近的轰鸣。
“真以为我们放松警惕了吗?”静静开口打破了僵局,“毒蛇被打断了七寸,半小时后仍能跃起咬杀,其尸未僵。”
“所以我们从昨天接到你们的通知后,晚上八点起正式接管了这家店。其实我们也猜到你会喜欢这里,我们也喜欢——顺带一提,其实我们的总部就在楼上,老爷爷是我们的代理店长。”三途微笑着,举枪对准女人的眉心,修长的手指很稳定,“真不知道某些人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谈判二字啊。”语气极尽嘲讽。
失策了。她紧张起来,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。原来她挑选这种市中心的热闹场所见面就是为了使这帮只是有传闻,但至少看起来儒雅随和的疯子们有所忌惮……不过,还是太年轻。
过于天真了啊。毕竟这种能延续数百年甚至千年的组织关系网自然是错综复杂。一张封锁令、几把枪和管制刀具而已,并不是什么难事。
因此自始至终,都保持着淡定的神色或是微笑,不同情绪的微笑,笑啊,笑啊,笑的她双手发颤,几乎不能握住笔——她只觉得笔杆滑溜溜的,但还是像握住自己的命那样攥紧了,签下名。
盖上笔盖,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果真像个泻了气的皮球,一切都端庄优雅在活着面前都是放屁。她看着黑洞洞枪口和收拾着文件的银发女人,仍然惊诧不已。
有人轻轻的放下一叠提拉米苏,白瓷碟子有灼目的金边。
“享受你美好的下午,女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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