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作者:Penguin-wuhe
那轮华月沉向暗沉的海底时,我也安宁的合上了眼,听闻波涛拍岸。
沉沦,陷入,向下。
乌合
我第一次见到三途,很狼狈,满身都是凝固的,我的,别人的血液和没有来得及愈合的伤口,全都粘在我的身上,失血带来的寒冷逐渐袭来,我努力抑制着打架的眼皮,心里只有一个想法:
——疼吗?
——疼。
——那为什么感觉不到呢。
手里的短刀都没有温度,我似乎要向下沉睡去,温度同大地化为一体,朦胧中我去看了一眼她,金色的眼睛,和太阳一样。
我绝没有想到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夕阳,喷薄的血光一样的阳光浸润着我,没有一点温度——令人绝望的寒冷。
“jiu……”
我听到我的声带在震动通过介质传播,发出一种乞求一样的声音,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,只是本能的发出求救,然后,无可避免的向下,向下……
直至一片黑暗。
从床上醒来时我有点飘飘然的感觉,抬头去看,却没看到阳光,只有清冷的月光撒进来,与灿烂的,温热的火光照应,我向着暖源蠕动了一下,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清晰的传来一阵疼痛讯号——我还活着。
[醒了啊,真是个奇迹呢。]
我听到有人说话,下意识看向那里。
[这神迹一样的恢复能力……也许就是她活下去的根本吧。]
我不想死……我还要…………
我还要…………
欸,我还要干什么来着?
[靠!逍遥子!他怎么忽然又恶化了?!]
[不知道啊!]
三途
文殊阁是越来越不好维持了……这并不是我把他捡回来的理由。
我看到他身上凝结的,散发着腐烂气息的血污结成块同发黏连着,新的血液粘在旧的血液上面,着实可怖。
然而他并没有动手,只是摇晃了一下,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,然后,毫无征兆的倒下。
那天的夕阳很红,是阴兵临世后最后一天的太阳,没什么温度。
白枝
乌合是第一个轻易杀死鬼统领的新人,那时我站在旁边看着,本打算在她撑不下去时帮忙。
铺天盖地的鬼卒幻影,却没有一个触碰得到她,在他们触及乌合的一瞬间,都会穿过,让我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幻影,她简单的走过去,走到鬼统领身边,挥起刀,又挥起刀,还有鬼统领的哀嚎。
任何的攻击打到她身上都会穿过,她像是一个幻影。
于是那鬼统领被活生生一刀刀切成碎片。
我忽然意识到一点。
[你看到那些鬼了吗?]
她茫然的回过头,反问我
[什么?鬼?哪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啊。]
她看不到鬼。鬼也碰不到他。
乌合
三途第一次带我去阴间,穿过那条河的时候,我什么也看不见,三途对着空气讲话,我就跟着他走。
白枝最后诊断的结果,我看不到任何鬼,现在,只是来证实。
然后三途倒下了。
我很茫然。
三途
去阴间需要魂魄离体,我照例任由魂魄被卷起来,但是回头一看,我傻了。
乌合跟灵体的我大眼瞪小眼。
靠。我听见我这么骂到。
乌合
那后来是怎么看见的呢。
就干脆看不见了。反正也碰不到。
包括后来杀了两三个鬼将和那个倒霉的鬼臣,都只是一刀刀砍下去。
看不见。
尾声
我向下沉,沉到深不见底。
此时即使是阎罗王
也在我的上面。
看不到。